易班优秀作品 | 父亲给的世间烟火气

父亲给的世间烟火气

“精彩寒假‘易’起来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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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创新类二等奖作品

也不知已经度过了多少个寒假的夜晚，面前的电脑，Word文档几乎还是一片空白。我忍住不让自己睡着。

依稀能够听到，厨房传来声响。这声音那么轻，轻得像尘埃落地一般，不同往日的哐哐当当。合上电脑，小心翼翼走到厨房，唯恐惊扰了这万籁寂静的午夜时分。厨房只开了盏小灯，隔着磨砂玻璃门，只见有个身影在微微光影之中左右挪动。

是父亲。

他正往锅里放些什么，放完了又拿勺子搅了搅，这才盖上锅盖。接下来，想必是他经历的世上最漫长的等待，每隔几秒就打开锅盖，再盖上，再打开，再盖上……好像稍不留神，那伸着长舌的灶火就会从锅底舔进来，把锅里的东西吞噬掉。灶上放有几个碗，隐隐看到里面似乎放的是丸子、虾和肉。我偷笑，父亲还挺“会吃”的，煮个宵夜都用料这么丰富。许是有风从窗缝钻进来，他终于肯放下手里的大勺，拉了拉袖子，把手往里缩了缩。

望向墙上的钟，不多不少正好停在十二点。这一刻，父亲站得离锅壁有些远，他举起手，在锅的上方，将碗里的东西慢慢倒下。那身体，那伸出的手臂，活脱是个大大的“7”字，竟然有些好笑。想必很少进厨房的他，还没有从很久以前炒菜被油花溅到的“阴影”中走出。

氤氲的热气把玻璃门蒙了一层水雾，我拭去这薄纱，想把他看得更加真切些——我从没想过，第一次这么认真严肃地观察父亲，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，毕竟从前已写过不少关于《我的父亲》的作文，每每都是草草敷衍了事。他穿着母亲的橙色围裙，后背系了个蝴蝶结。那围裙短小，身材娇小的母亲一围上，就是从人间烟火堆里走出的美丽女子，让我安心。穿到父亲高大的身躯上，微微发福的肚子一撑起来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了，有些笨拙，也有些可爱。打底的方格衫已穿了多年，边上已经有些卷了，本就是灰色，如今更显黯淡。昏昏暗暗的光打在他的侧脸，如同刀子般把他的脸刻得更加棱角分明，每一道沟壑都有它的心事。我一直觉得，他是个俊秀又能干的人，他吃过苦，当过兵，创过业，经历了那些动荡岁月后，这天底下好像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了。有一天，他却翻出那个长斑的镜子，端详起自己的脸来。他明显是有些焦灼了：“你看，我脸上的皱纹是不是越来越多了？”

父亲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弯腰从底下的篓子里拿了个鸡蛋出来，打到锅里。我这才发现，他的背已不再像从前那般笔直了，这些年来我知晓他的脊椎病反反复复，却不知他已跟当年那个能背起我在辽阔土地上奔跑的人渐行渐远。

这几十年在外奔波劳苦，万里风沙终究是把人给折腾老了。

那样的情景太过突兀，我不愿见到。脚底抹了油似的溜回房间，又重新打开电脑。却不想前脚刚坐下，后脚父亲就端着碗进来。

“爸，这么晚了你还煮了什么？”有些诧异，他大半夜下厨竟是要给我吃。

他似乎有些害羞，头压得低低的，看着手里的碗，将它放到桌上。“快试试，给你煮了海鲜面，学习辛苦，也要好好吃饭。不是有句话叫什么‘食物最能抚慰人心’嘛！”

“啊，好香啊！”我忍不住出声。那碗里的味道不知不觉就蹿到我的鼻尖上，再打通身上每一处血管，丝丝沁入心底。他声音忽然变大，话多了起来：“怎么样！是还不错吧！你前阵子不是说你想吃鱼丸吗，这是托人从达濠买来的，那里的鱼丸才正宗……”我嚼着鱼丸，看他眼里有光，脸上带笑。

“好吃！可是爸，你也不用一下子给我煮那么多啊。”面条、丸子、大虾、鱿鱼、青菜，还有他最后打入的那颗圆圆鸡蛋，一只碗就如百宝袋一般，被装得满满当当的。我想，但凡家里还有一只蟹或者一根青菜，都会被父亲悉数送入这只碗里。

“这样还多吗？要是别人来吃，这些都不够吃的！”也不知父亲说的食量那么大的“别人”是谁，但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每多吃一口，他的开心就会多一分。寒假以来咳嗽缠身，一直食欲不佳。前几日与他看美食纪录片时，随口提了一句里面的鱼丸看起来好好吃啊，不曾想他竟放在心上了。

父亲是端着空空的碗走出房间的。房门被关上的一瞬，我能听见他哼着小曲儿，那声音太小了，像是他在心上偷偷发出的。奈何夜实在是太安静了，就这样被我听见了。

那天晚上，吃了一大碗面的我有了巨大的力量，一股劲从冬天走到夏天。我看见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越小巷，三十几岁的他载五六岁的我毫不费力，那车骑得比街上来往的摩托车还要快一些。这一次我们要吃的是街头的烤串、果汁，还有我念叨了很久的三色雪糕。

风声响起，漫天星辰洒下落到我身上，织成了人间美梦。

作者简介

陈怡珩

财经与新媒体学院

汉语言文学专业2018级学生

融通网络文化工作室通讯员

供稿 | 陈怡珩 

编辑 | 李杏贤

审校 | 容志豪 曾昭文

出品 | 校易班学生工作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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